惊蛰一侯还没过去。
北陵公园的草地、林间表面的积雪已不见,陵后树林里的林间小路还有残冰,小路两侧融雪汇集的,白天是微寒的春,夜里冬又返回,就这样化了又冻上,反复间春花春草又重新站出来。
九点钟,小路开始融化,泥泞,要踩着两边的枯草地,枯草和落叶堆间是霜,下面仍是冻土。
枯黄间有绿草,而那些积雪刚刚融化时的绿色,早春的二月兰、白屈菜、莓叶委陵菜,经过几天的春冬转换,已经没了精神,仿佛古墓中的文物,见了光,吹了风,花容失色一般,它们终究是上个秋天的执念,还没灌注早春的灵魂。
只这一棵才是属于今年春天的。
上一次去看大白积雪刚刚融化表层,现在的状态也才三四天;厚厚的湖冰在收缩,冰雪大世界的雪堆上有许多小孩子在爬上爬下;槭树的树液开始流动,因为啄木鸟又啄了一圈,流淌的糖浆在夜里结了冰,那不是昨天开凿的,新凿的还在流淌,粘稠而甜得回味绵长;其他树木也开始喂饱自己的冬芽,属于勤快的:接骨木圆滚滚的还没绿化;稠李,嗯,不远不近地看,有点儿膨胀;喷雪花有那么几个芽被催肥。但,它们的枝仍然僵着,像早起被投喂,半闭着眼,头一点一点。
不用说大山雀,在北陵随处可见,是情歌王子,它到底学了几门语言?难道是对不同的妹子用不同的修辞手法?总觉得灰喜鹊不建房,它们总是结伴嬉戏、觅食,今天的两只捡了喜鹊的窝,就地取材,折了榆树枝加固下,二手的用着挺省力,省心。 山斑鸠筑巢是第一次见,在高大的油松横枝和主干间,它像海鹦捉鱼一样,嘴里叼着一排的松针。我在树下转圈圈,想确认是山斑鸠还是珠颈斑鸠,夫妻俩一动不动,它们遇到天敌的时候就这样躲避吧?融于周围环境,不动就不会被发现。许是觉得无害,终于飞了一只,可能是爸爸,@康素爱萝告诉我它们已经在孵蛋。 没多久又回来,匆忙叼了几根草,还是打扰了它们的生活。 耳畔总有鸟鸣,远处嘹亮的稚鸡、苦笑的灰头绿啄木鸟、还有丝丝抽气的,那两只小汤圆,一定要到我面前炫耀,两只,而不是小群,北长尾山雀。附近还有一只喧闹的谁? 竟然落到面前的树上,灰色的,其貌不扬。站在树下对上了它有斑点的肚子,在那里说唱,转下头,打了发胶的发型,尖尖的喙,偶尔啄一下,是不是那天吃黄檗风干的果子的那个小群?它好像彩排,不等我点评就火速飞走啦!怎么也放不下这只“灰姑娘”,@康素爱萝告诉我是栗耳短脚鹎,这命名说清了它的特征,我也见到了鹎(杯音)! 正看着啃得畅快的北松鼠,一只鸟像箭射过来,叼起一块饼干转身就走,以为是大山雀,可,体型稍长,尾巴可短,主要胸脯是红色系,我盯着它所在的树枝,其实看不清楚,只见它撕扯,吃完又返回来,踩一下圈油松的水泥桩,仿佛蜻蜓点水,滑下去,叼着,飞远了,像贼一样快,一直举着的手机没来得及对准它。知道自己手慢,紧紧盯着,希望能抓住它的几个特征,期待下次再见。 相对于鸟儿们的活跃,树木要矜持。运河岸边的柳树也没见有多大反应,还是去看看大白。 萌蘖枝稍有干枯现象,是它在节约养分? 类似自我疏花疏枝? 微风吹过,矮小的蒙古栎的枯叶仍在,哗啦哗啦地响,环顾四周,目光所及,那些树木好像在回避,而不是秋末的蜷成一团,只顾着自己瑟缩发抖,现在,它们在看着行走在林间小路上的我,如果不是因为风而四顾根本不会发现它们的羞涩的目光,赶紧将目光瞟向别处,难道它们都醒啦?